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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良杰师从薛蛮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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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良杰网络造谣被刑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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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良杰炮制舟山汞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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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发自来水含避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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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良杰悔过道歉
关注公安机关集中打击网络有组织制造传播谣言等违法犯罪
“环保专家”和网络大V联手制造恐慌营销
“环保董良杰”和“薛蛮子”向公众致歉、反思社会责任
当一条信息以“科学知识”的面貌传递出来时，多数受众会选择信任。而居心叵测之人，则利用民众尊重科学的心理，在网络上编造传播虚假的“科学知识”，造成公众恐慌，为自己的产品打开市场营造舆论氛围。
日前，公安机关集中打击网络有组织制造传播谣言等违法犯罪专项行动又有新进展，网上“环保专家”董良杰被北京警方以涉嫌寻衅滋事罪依法刑事拘留。
在董良杰创业发财梦的道路上，有一个人在网络上与其遥相呼应，充当其微博“军师”、帮助其扩大微博影响，并最终投资其公司——他正是网络大V“薛蛮子”。两人联手，一人发布、一人转发，不负责任地编造水污染问题虚假信息微博，制造公众恐慌，以为自己生产的净水器打开市场铺路。
在看守所里，董良杰和“薛蛮子”反思，他们为了个人利益，在网上不负责任的行为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对许多人造成了恐慌。他们均向公众诚挚道歉，并表示网络大V影响力大，更应该承担社会责任。
以偏概全、偷换概念，发布“科普微博”
看到下面的微博，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自来水里的避孕药)中国是避孕药消费第一大国，不仅人吃，且发明了水产养殖等新用途。避孕药环境污染可导致野生动物不育或降低再生能力。学者对饮用水里雌激素干扰素研究发现，23个水源都有，长三角最高。”自己转发时还不忘附上一句“普通净水器是净化不了的”。
这条2012年5月17日的微博经过网络大V“薛蛮子”转发后，引起极大恐慌。一名网友作出惊恐反应状：“还敢喝水吗？”不少网民则希望寻觅到一个“不普通的净水器”。
这条微博的作者正是董良杰，网名“环保董良杰”。他在网上验证为“微鼻砷和重金属过滤技术、生物陶技术发明人，微陶环保联合创始人”。现实中，他是苏州微陶重金属过滤科技有限公司创立人。该公司的业务其实就是做净水器、卖净水器。
以偏概全、偷换概念，以貌似科学的态度发布虚假信息，正是董良杰惯用的微博写作手法，其最终目的是为自己的产品铺垫销路。
以“自来水中的避孕药”微博为例，该微博是断章取义自某期刊关于“雌激素干扰物”的论文。微博中，董良杰故意混淆避孕药和雌激素干扰物的概念，混淆水与自来水的概念。
微博发出后，论文的第一作者公开表示，微博完全曲解了他本人的结论。他说，环境中的雌激素干扰物含量很低。目前工艺对这类物质有很好的处理能力。
从北京市自来水检测结果看，自来水中并不含双酚A、邻苯二甲酸二酯。中国自来水检测权威专家、北京市自来水集团水质检测中心主任林爱武介绍，避孕药的主要成分是双酚A、邻苯二甲酸二酯等，属于难溶于水或不溶于水的物质；专业部门也不可能在水中添加类似物质。
看似是科普知识，实则如同一枚炸弹，经过“薛蛮子”转发后，这条微博发布后几个小时内被转发六、七千次。十余家媒体也据此刊发报道，“自来水里的避孕药”引发人们对饮用水的恐慌。
公众对饮用水的恐慌，却是净水器厂商的福音。“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少网民抱着这样的心态，要么购买净水器，要么长期饮用纯净水。
一位营销业内人士点破了董良杰所谓“科普微博”背后的秘密：实际上是恐慌营销。他说，制造恐慌、制造恐惧是营销的一个有效手段，比如夸大肥胖、健康问题售卖减肥药、健康食品，宣扬“房价一天天上涨，再不买就没有了”迫使人们排队抢购房屋，都属于恐慌营销方式，董良杰的做法与此类似。
“中性地说是有雄心，贬义地说是有野心，我要成为中国净水器行业的乔布斯。”董良杰说。为了扩大微博影响力，他编造耸人听闻的虚假信息吸引眼球；为了打开市场，他甚至借助微博造成社会不安、传递焦虑情绪。
北京警方介绍，董良杰公司所生产的净水器产品，在网上销售额每月超过10万元。
结识“薛蛮子”，联手散布骇人听闻的虚假信息
47岁的山东人董良杰，本科就读于某农业大学，后在某大学读新闻专业双学士。1999年，以陪读家属身份到美国夏威夷。董良杰自称在美期间，攻读了美国某大学硕士学位，主修环境专业。2008年12月，董良杰回国，自称取得了一项净水器专利。
而在他2008年刚回国之时，净水器在中国家庭并不是一件必需品。为了推销自己的专利，董良杰频频参加研讨会，但始终没有人愿意为其投资。
2011年初，具有新闻专业背景的董良杰发现，微博是一条能够快速积累人气、扩大影响力和不用花钱就能宣传自己的平台。当时，日本发生核污染事故，公众开始关注环境污染，董良杰以所谓环保专家、海归学者的身份注册了微博账号“环保董良杰”，开始发表关于环境污染方面的话题，渐渐地积累了一些人气，从最开始寥寥无几的粉丝窜升到3万。
但几万的粉丝量与董良杰的目标相距甚远，他希望得到网络大V的支持，快速提升自己的影响力，推广自己的专利。
2011年11月初，董良杰发现“薛蛮子”在微博晒出一张自家阳台大雾的照片，还附有“我们家就像梦幻仙境一样”的文字。董良杰认为机会来了，“这个人(指“薛蛮子”)是大V，影响力很大，我如果从专业角度对他的微博进行评论，或许能够提高我个人的影响力。”于是，董良杰从专业角度评论了“薛蛮子”的微博，称“这是雾霾，对健康极为不利，不宜在室外活动”。
评论果真引起了“薛蛮子”的注意。他们开始通过微博建立联系，从最初的评论、私信讨论，到2012年初的见面畅聊。
初次见面时，董良杰不仅向“薛蛮子”提出帮忙转发自己科普微博的请求，还试图要求薛蛮子为其公司投资。“薛蛮子”有点看不起他，提出先从转发微博科普帖开始合作，拒绝了投资要求。
董良杰认为，如果能搭上大V“薛蛮子”，“借这种方式，以科普为包装提升知名度和话语权，可以为净水器的推广做好铺垫。网上有了名气，今后公司可以省下大量的广告费和代言费。”
在“薛蛮子”的提携下，董良杰开始利用人们对生存环境的担忧，发布讨论环境污染等问题的微博。在薛的推介、转发下，不少微博成为网络热点。
不久，董良杰成了网络环保名人，粉丝数迅速突破10万。为了尽快将网上影响力“变现”，他开始不择手段，想方设法吸引眼球，提升关注度。
董良杰接受了薛蛮子的“指导”：微博内容“不能太专业，容易枯燥，要通俗化，网上流行标题党，容易吸引眼球，又容易得到关注”。
董良杰的新闻专业专长显现出“能量”。他的博文有了“新面貌”，他说：“微博题目就要博取眼球，引起关注。比如，鱼刺含汞高，会造成脑损伤，要说成是‘吃鱼翅会导致脑残’；涉及不孕不育的内容，要说‘断子绝孙’；畸形儿高发，就说成‘生了小孩没屁眼’等。反正网上没人管，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在微博上发的东西也更加直接暴露了。”
不实言论扩散发酵，在公众中造成恐慌
有了“薛蛮子”的支持，董良杰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将他人撰写的，仅是学术上探讨性质的论文中的未定论观点“嫁接”编造后，发布在自己的微博上。
经过“薛蛮子”的转发，这些由“环保专家”发布的所谓“科普知识”被赋予“真实性”，被网友关注，董良杰的网络人气也随之直线上升，粉丝数快速上升到20多万。
“南京猪肉含铅超标”、“惠州猪肝铜超标”等骇人听闻的博文都是经董良杰一手炮制，再由“薛蛮子”转发推广，不实言论通过网络扩散发酵，对环境污染疑虑、恐慌的情绪在网民中蔓延。
为了追求轰动效应，董良杰炮制了不实微博“舟山人头发里汞超标”，大肆渲染舟山人头发里的汞指标最高，称当地人“世世代代的安全食品面临着新的污染挑战，尤其是金枪鱼、带鱼等高端鱼中含量更高”。“薛蛮子”转发微博时，也特意加上“舟山人吃鱼小心了”的评论。媒体引用微博内容刊发报道，扩大了该条微博的影响，引发了舟山人对当地生活环境和食品安全的极大恐慌。
董良杰回忆，这条微博让舟山人反感，引起了当地渔场、渔业公司、水产品公司的强烈反对，对当地渔业生产造成冲击。
董良杰供述，“南京猪肉含铅超标”、“惠州猪肝铜超标”等微博，都是其在未经核实的情况下，断章取义后编写出来的。
对董良杰的微博，“薛蛮子”最初是简单核实，最后是直接转发，根本不管对错。看到董良杰在网上渐成气候，考虑到其专业背景，净水器开发后有市场潜力，“薛蛮子”以及其投资公司在2013年1月投资200万元，成为董良杰公司的一个股东。董良杰的专利产品在获得“薛蛮子”等人的投资后，开始正式投入量产。
正当董良杰感到离“名利双收”目标越来越近时，9月11日，董良杰因涉嫌寻衅滋事罪被北京警方依法刑事拘留。目前，警方正在对董良杰、“薛蛮子”的违法犯罪问题做进一步调查。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律师丁华磊介绍，网络空间属于公共空间，网络秩序也是社会公共秩序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些不法分子利用信息网络恶意编造、散布虚假信息，起哄闹事，引发社会公共秩序严重混乱，具有相当的社会危害性，应以寻衅滋事罪追究刑事责任。根据“两高”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五条第二款，编造虚假信息，或者明知是编造的虚假信息，在信息网络上散布，或者组织、指使人员在信息网络上散布，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的，以寻衅滋事罪定罪处罚。
反思：诚挚道歉，网络大V要负社会责任
进入看守所的董良杰看起来情绪低落，在没有网络世界的生活中，他开始反思，雄心壮志的自己，究竟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很多东西都走得太远了，偏离了原来的科普。把那些敏感的、在科学上还仅仅是讨论没有定论的东西拿到开放空间上去发布，在社会上制造了很多不安。有些粉丝对我说，看你的微博得有强大的理性，如果理性不够的话，那就什么也不敢吃不敢喝了。”
“这些问题微博，给社会带来了负面影响，我很诚挚地向大家道歉。迟来的道歉。”带着手铐的董良杰，低头反省，“在自由和尊严面前，金钱、名利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这句话，他连说了两遍。
对不负责任地转发“自来水里的避孕药”、“舟山人头发里汞超标”等不实微博，薛蛮子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通过媒体表达，“要跟舟山的渔民道个歉。”他说：“我作为一名大V，影响力要比董良杰大得多，这样盲目转发影响到了当地渔民的经济收入，还可能导致公众对生活的不安全感和对当地政府部门的不信任。”
在看守所里，“薛蛮子”没少研究“两高”日前发布的“司法解释”：“我认为要有一个基本规矩，虚拟社会没有规矩前，出现了种种怪现象。我觉得，(出台司法解释)对所有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现在，“薛蛮子”提到最多的话就是，“每个人都要坚守自己的底线”，“网络社会也有规矩”。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教训，警示世人，“尤其是我的其他大V朋友，应该非常感谢我，至少我给他们都敲了一个警钟——可别跟老薛学。”(本网北京9月28日电)
《董良杰曾炮制“南京猪肉含铅超标”等不实信息》相关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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